【麟浩】与子偕行（20）
第二十章 长空出手
告别了李叔，四个人一起往回走。在路上，谢邂和古月也得知了霍雨浩会参加升班赛的事，一时间，气氛有些凝重。
他们三人打一个光龙都那么吃力，更别说是能将光龙一招秒的霍雨浩了。
“喂，你这家伙，真的只有十九级吗？”谢邂敲了敲霍雨浩的肩膀。
当然不是了。
霍雨浩瞥了他一眼，没有说话。唐舞麟见状，伸手将哥哥拉到自己身边。
“古月，谢邂，我们要去工作室拿东西，等会儿学校见。”
谢邂还想说什么，但唐舞麟已经把人拽走了。
已经是晚上九点多，街上依旧有很多人，这就是大城市。邙天在东海的锻造工作室却一直挺安静，这里平时也没人到访，只有唐舞麟会使用。
拉着有些沉默的哥哥走进去，唐舞麟四下看看，才把门关上。其实他没什么东西要拿的，之前接的任务也不着急上交。只是，他一直知道哥哥身上有很多秘密，似乎也不能轻易让人知道，于是在好友有疑问的时候，下意识地要帮哥哥掩护。
“你是要拿什么？”霍雨浩问。
“啊……前几天打造的沉银零件。”唐舞麟挠挠头。
霍雨浩偏过头看着他。
“想问什么就问吧，没事的。”
“啊……”
唐舞麟愣了一下，脑子忽然有点乱。
“你是怎么……打飞光龙的？他力气那么大，我还以为……”
“我不是用纯粹的力量。”霍雨浩说，“那是我的魂技。”
“魂技？可是……”
“哦，之前一直没告诉你，我真正的武魂不是冰灵。”霍雨浩移开目光，“是冰碧蝎，一种兽武魂。”
“冰碧蝎？”唐舞麟有些茫然。他对这种武魂没什么印象。
“嗯，冰碧蝎是极北之地的一个种族，很少会作为武魂出现在人类身上。”
“那……它是什么样的？”唐舞麟想起霍雨浩使用魂技时，手臂上出现的碧绿色钻石水晶。那是真的很漂亮。
霍雨浩犹豫了一下，背过身，将衣服撩起来，露出背上的冰碧帝皇蝎纹身。
“哇！”唐舞麟顿时瞪大眼睛。
白皙光滑的脊背上印着碧绿的蝎形纹身，实在是很抢眼。那确实是一只很漂亮的蝎子，长长的尾勾却十分尖利，只是看着都让人身上发冷。
“这太帅了吧，我之前怎么没见过？”唐舞麟忍不住伸手碰了碰，却发现纹身的触感和其他部位的皮肤没有什么区别，似乎只是一个印记。
“这是我成为魂师后才出现的。”
其实是突破大魂师级别之后。
唐舞麟的手指蹭得他痒痒的，于是他将衣服放下了。
“这个相当于是魂印了，你也有的。”霍雨浩抓住唐舞麟的手，用魂力轻轻刺激了一下，唐舞麟的手背上便出现了蓝银草的图案。
唐舞麟看看自己的魂印，又想起刚才看到的纹身。
……这差别真的有点大啊，冰碧蝎肯定是个非常厉害的兽武魂。
“那你……为什么要说自己的武魂是冰灵啊？”
“因为冰碧蝎，不是普通的冰武魂，而是极致之冰武魂。”霍雨浩解释道，“我本身也没什么背景，要是对外说了实话，怕会被有心人盯上。”
“极致之冰……”这个概念，唐舞麟是知道的，顿时呆住了。
极致武魂，那可真是百年难遇的啊！拥有这种武魂的人，要么是世家大族的后裔，要么是各大宗门的天才，肯定会被保护起来，好好培养，或者送进最优秀的魂师学院学习。
这都是他这段时间在课上听到的知识，一直觉得那只是故事，和自己毫不相关的，却没想到，在自己身边，就有这么一个极致武魂拥有者。
霍雨浩后面说的理由，他是理解的。离开家几个月，他已经明白了，外面的世界并不安全。
“那你今天……”
“光龙确实皮太厚了，不用极致之冰的力量，打不动。”霍雨浩耸耸肩，“毕竟我才十九级。”
唐舞麟迟疑了一下，才点点头。这极致之冰的威能，是不是也太大了点？直接一招就能干翻一个将近三十级的对手，他总觉得不太对。
“可是……你怎么就跟我说了？”
“你是我弟啊。”霍雨浩眯起眼睛，“怎么，我还不能信任你么？”
“我……我不会说出去的！”被这么反问了一句，唐舞麟顿时有些无措，“当然可以信任我！”
霍雨浩定定地看了他几秒，又忍不住笑了，抬手揉乱了他的头发。
唐舞麟乖乖地站着，垂着头，心里忽然又有些不安。
所以……他的哥哥，到底是什么人啊？这样的天赋和实力，肯定是有不凡的身世。
“别乱想。”耳边传来霍雨浩清亮的声音，“不管怎样，我都是你哥，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。”
心思突然被看穿了，唐舞麟有些惊愕地抬起头，对上那双漂亮的眼眸。
“唔……”
黑发男孩咕哝一声，又蹭进哥哥怀里，闷闷地说：“我突然觉得，我是真的好差劲啊。”
武魂最差，魂力最差，只有一个锻造还稍微看得过去。今天晚上，霍雨浩那一拳着实给了他不小的震动，他第一次这么清晰的意识到，自己和哥哥的差距到底有多大。
平日里温和寡言的男孩，真正出手的时候是那样凌厉果断。冰碧蝎武魂的霸道气势深深印在了唐舞麟脑海里，在激烈缠斗中，被冰层保护得完好无损的闷罐牛肉店也让他心里一阵触动。
霍雨浩沉默了一会儿，又轻轻地回抱了一下怀里的人。
“你还在成长呢。”
第二天，有人带着一个机甲大队来东海学院找麻烦了，拉出来的横幅上挂着霍雨浩四人的大头照。这是机甲大队队长光飙，光龙的哥哥。
谢邂拉着唐舞麟慌慌张张地去找舞长空，霍雨浩坐在教室的窗台上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些机甲。
这结构，确实很精巧啊。他一直以来复刻的都是些小型仪器的图纸，而机甲是可以真正用在战场上的。
为首的那人也是龙类武魂，不过却是六环魂帝。这可就不是现在的他能抗衡的了，但他一点都不担心，毕竟五班的老师也是一位六环魂帝，而且是一位六环巅峰，精神力还十分不俗的魂师。
教导主任龙恒旭被光飙逼得无可奈何的时候，一身白衣的舞长空已经出现在了教学楼底下，后面跟着唐舞麟和谢邂。
蓝色长发随着外溢的魂力流飘扬起来，飘然出尘的感觉带着淡淡的清冷，狭长的眼睛闪烁着紫色光芒。
紫极魔瞳……
霍雨浩双眼微眯，更加留意了。
对于这个老师的来历，他一直很好奇。如此年轻就有这样的实力，他绝不是平凡之辈，不知为何会在这样一个学院当老师，而且待遇还不是很好的样子。
他也知道，舞长空对他也是有探究之意的，但是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戳破。他目前的精神力和舞长空相当，在对方刻意观察的情况下，还真不足以掩盖自己的魂力波动，一定能从他身上感到玄天功的气息。
舞长空似乎在等一个找他谈话的机会，而霍雨浩只等着突破三环，破除记忆封印。
学校大门口，龙恒旭和光飙的对峙还在继续。
面对龙恒旭的质问，光飙猛然跨前一步，一脚踏出，踩在地面上，顿时，一声低沉的轰鸣响起，仿佛整个东海学院的大地都随之震动起来。令站在前面的不少学员踉跄跌倒。
“我只相信力量。你们认为，就凭你们这些人就能拦住我了？我弟弟被伤成这样，你们不交出打人的凶手，反而还有理了？老子本可以跟你们讲道理，但我拳头大，我就要带人走，我看谁能够拦得住我。”
正在这时，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东海学院方向响起，“我最讨厌讲道理，只比拳头最好。”
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，东海学院众人前方就多了一个人。
白色长袍，一头湖蓝色长发披散在身后，墨绿色的眼眸闪烁着明亮而纯粹的光芒，傲立在那里，令周围的温度似乎都有所下降。
光飙的感受最为清晰，这个人一出现，他刚刚凝聚起来的雄浑气势就像是撞到了一座冰山上四散纷飞。
“舞老师，是舞老师……”东海学院一边，已经有学员们惊呼出声。
“你是谁？”光飙双眼微眯，自身气势持续提升。
舞长空淡淡的道：“你要找的这几个学员是我的学生。打赢我，你继续，输了，就滚。”
他的声音冰冷，没有任何情绪起伏，似乎他所说的一切，本就是理所应当的。
“哈哈哈哈！好，已经很久没有人跟我这样说话了。我倒要掂量掂量。”光飙虽然在笑，但心中已经怒到了极点。
一道强盛无匹的黄色光芒骤然从他身上升腾而起，黄、黄、紫、紫、紫、紫，六个魂环从脚下浮现而出。
魂帝，六环魂帝！学员们之中，顿时响起了一片惊呼。
武魂释放，光飙的身材足足拔高了半米，从额头处开始，铁灰色的鳞片一直向下延伸，整个人仿佛都被包裹上了一层厚厚的装甲，在他肩膀上，在他身边，还同事出现三团光芒，两黄一紫，两头黄色的都是蜥蜴形态，一模一样，而那紫色的，则是一条巨蟒。
紫色，千年魂灵！毫无疑问，他身上的六个魂环正是这三个魂灵所赋予的。能够拥有千年魂灵，在魂师之中，一定是绝对的高手。
同样是铁甲龙武魂，光飙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不知道要比光龙强大多少倍。此时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面前有一座山岳也会被他轻易碾压似的。
强盛气势犹如龙卷风一般刮向舞长空，吹拂着他那一头蓝色长发飘扬而起。
就在这时，在场所有人突然都感觉到身上一冷，仿佛瞬间进入寒冬，光飙看到的，则是一道淡蓝色蓝光闪过。
龙卷风般的狂暴气势瞬间一分为二，消失于无形。
舞长空依旧白衣飘飘，右手掌中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柄淡蓝色长剑。
剑芒如秋水，剑虹如匹练，白衣蓝剑，飘然若仙。
东海学院里，见过他出手的人少之又少，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集中在了那柄剑上。
一圈圈光环从剑柄处诞生而出，魂环不大，围绕在剑身上徘徊，但那一个个魂环的颜色却是那么的耀眼。黄色、黄色、紫色、紫色、黑色、黑色！
是的，最后两个魂环，赫然是黑色的，黑色代表万年。是的，那是，万年魂环！
空气仿佛冻结了，整个天空似乎都随着这柄长剑的出现而冻结，舞长空就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，光飙原本狂暴的气势就已凝固。
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舞长空，自从魂兽濒临灭绝之后，似乎就很少有万年魂环出现了。就算是传灵塔，想要制造万年魂灵不是也极为困难的吗？
可为什么？为什么在他身上会出现万年魂环？他究竟是谁？能够得到万年魂环，绝不是自身天赋好久能够做到的，这背后需要怎样的势力光飙很清楚。他性格再冲动，面对一名拥有两个万年魂环，修为不下于自己的六环魂帝，他也再没有半点把握。
舞长空根本就没有看他，而是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剑。
天霜剑，他的武魂。已经有许久没有展现出来了。他以精神力凝练武魂已久，再次见到老朋友，他的眼神有些痴了，这一刻，不再冰冷，就像是看着自己的爱人，温柔如水。
“吼！”光飙仰天怒吼一声，在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了许多，当着众多手下的面，如果就这么怯懦，他还如何再带领他们？所以，无论如何，这一战不可避免。
第一魂环亮起，全身鳞甲瞬间迸射出铁灰色的光芒，铁甲龙身！
光飙左脚猛然一跺地，人如飓风，直奔舞长空席卷而去。
到了他这等级别，速度、力量，早已极其恐怖。
巨大的拳头上，龙鳞完全竖起，被这样的拳头正面击中，绝不会比凌迟好多少。
舞长空依旧在看着自己的天霜剑，站在原地没有动。如同飓风一般的铁甲龙拳，身形厚重、庞大的光飙，似乎这一刻都不能影响到他的情绪。
“老师，小心！”唐舞麟在远处大叫。
就在这时，舞长空动了，右手手腕回转，天霜剑上，六个魂环竟然齐齐收敛，剑尖轻挑，刚好点在那宛如山岳一般的拳头上。
“叮叮叮叮叮……”一连串脆鸣声响起。
第一声响起时，势如暴龙一般的光飙就停了下来，伴随着后面每一声脆鸣响起，他的拳头上就会有一块鳞片被挑飞，他那雄壮的身躯也会随之后退一步。
他想要反抗，想要释放更强的魂力，但是，当天霜剑接触到他拳头的第一瞬间，一道道冰冷至极的剑气就已经透入他的拳头，犹如一根根尖针，顺着血脉扎向他体内，令他不得不全力以赴的提聚魂力来应对，又哪里还能释放魂技啊！
七声脆鸣，后退七步，可舞长空看上去就只是出了一剑。
一抹淡蓝色的光芒从他身上升起，就在刚刚碰撞的短短刹那，舞长空的气势竟然已经有了惊人的凝聚。
他那墨绿色的眼眸突然变成了紫色，淡紫色光芒从眼瞳中绽放，天霜剑直刺。
这是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动作了，从始至终，舞长空的眼神都只是在他的天霜剑上。
但是，当他这一剑刺出的时候，光飙只觉得自己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，那一道道锋锐无匹的极寒剑气同时爆发，不仅如此，他只觉得自己的精神仿佛变得迟缓了，血液仿佛就要凝固。而自己那赖以成名的强大武魂，在这一刻竟然不能对自己有任何保护作用。就像是那铁甲龙已经完全抛弃了自己似的。
光飙身边的紫色巨蛇魂灵终于动了，巨大的身躯骤然膨胀，紫色的身躯上钻出一块块银色鳞片，巨大的尾巴直接从侧面抽向舞长空，攻敌所必救！
令所有人震惊的是，舞长空没有闪避，是的，他根本连一丁点闪避的意思都没有，湛蓝色的光芒在身上升腾，他的双眸依旧是紫光闪烁，竟是任由那千年魂灵的一击抽在自己身上。
“哧！”轻响声中，被抽中瞬间，舞长空身上的蓝色分明变得强盛了几分，在那一刻，每个人都感觉到自己眼前似乎一花，舞长空本身似乎也变成了一柄剑，和他手中所持一模一样的天霜剑。
紫色巨蛇魂灵的尾巴，正是抽在那剑锋之上。
紫光掠过，断口光滑平整，魂灵惨叫一声，身上的光彩瞬间黯淡。而这一刻，天霜剑也已经到了光飙面前。
光飙牙关紧咬，在这个时候，他甚至调动不了武魂的力量，对方强横的极寒剑气封死了他和武魂之间的联系，迟缓了他的思考，他能做的，就只有提起双掌，催动所有能够调动的魂力挡在面前。
“噗！”蓝光停滞在光飙鼻尖前方一分处，但那冰冷的寒气仿佛化为一张剑网，将他整个人全都封死在内，他的一双手掌已经被完全刺穿了，并且瞬间变成了和天霜剑一样的淡蓝色。
“你、你的眼睛……，你是从那个地方来的……”光飙呆呆的说道，他的声音明显不受控制的颤抖，不知道因为太过寒冷还是恐惧。
舞长空淡淡的道：“我是从那个地方被赶出来的，原因是，脾气不好。所以，不要让我再看到你。”
蓝光收敛，天地间仿佛有无数蓝色气流在朝着舞长空的身体凝聚，天霜剑化为一抹流光消失无踪，他早已转过身，向东海学院方向走去。
只有那无数冰寒气流，包括钻入光飙体内的那部分追随着他蜂拥而去。
白衣蓝剑，天冰雪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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